1980年，周天平反出狱，他得知儿子被收养后，就想要回小周南。但是，儿子已成为王为民夫妇生命的重要部分，他们回绝了周天的请求。无奈，周天一纸诉状告到法院。法院审理认为，王为民夫妇与王锁已形成收养关系，依法应予以保护。然而，周天想要回儿子的念头并没因败诉而打消。王为民1985年退休回河南滑县定居后，周天便托朋友刘某打探儿子的下落。刘某请在滑县工作的老友张某帮忙。无巧不成书。张某儿子有个同学叫王锁，一打听，正是周天的儿子周南！证实这一消息后，1990年，刘某回滑县探亲，张某背着王为民夫妇把王锁叫到家中，告之其生父苦苦寻觅他的焦灼之情。此事在王锁心里掀起了层层波澜。那天夜里，他失眠了。一夜之间，王锁似乎长大了许多，承受了他那个年龄所不应承受的心理压力。王锁学习成绩下降了，性格孤僻了。这些变化，养父母看在眼里，急在心上。直到有一天，他们发现了王锁与生父周天的来往信件，一切全明白了。
10多年来，王为民夫妻二人对王锁严守其身世秘密，怕他知道了影响情绪，对成长不利。面对现实，王为民夫妻与王锁长谈了一次，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了他，希望他能平静地对待，继续完成学业。
看着养父母日渐苍老的面庞，王锁觉得他不能对不起他们多年的养育，但他更无法排遣思念生父母的心绪。转眼间，王锁高中毕业了，待业在家、无所事事的他，思念生父母的念头愈发强烈。加之养父母又没门路给自己安排个好工作，他就想去找生父，看能否找点事干。于是，王锁到了新疆。看着从天而降的儿子，周天欢喜极了，安排儿子学厨师技术。心里总想念养父母的王锁，不久后又回到了滑县。就这样，王锁在新疆与河南滑县，往返进行着感情的双重跋涉和奔波，刚刚步入社会的彷徨无助也困扰着他。后来，王锁心理和情绪失衡，以致精神上出现了障碍。1996年，王锁又回到了滑县，养父母带他到新乡精神病医院进行了治疗。病情好转后，王锁又回到新疆。
在感受到亲情给王锁带来的是痛苦、折磨时，王为民夫妇毅然决定做出感情上的牺牲，以卸掉孩子精神上的枷锁。他们违心地到公证处解除了与王锁的收养关系！痛定思痛，王为民夫妇认为这一切是刘某和张某私自泄露收养秘密造成的。于是，一张诉状把两人告上法庭。法院审理认为，王为民夫妇在王锁生父母无力抚养的情况下对其进行收养，并长期尽到了抚养义务，与王锁已形成合法的收养关系，应受法律保护。二被告未经王为民夫妇同意，私自泄露其收养关系，给原告精神上造成了严重折磨与痛苦。1999年夏，法院依法判令被告赔偿原告精神损害赔偿4000元。对此判决，二被告没有上诉，原告也没有坚持自己远比这个赔偿数额高的要求。
这场因泄露收养秘密而起的纠纷结束了。人们有理由同情周天，他思念、寻找儿子，属人之常情。然而，他与张某、刘某的行为给善良、无辜的王为民夫妇造成了巨大的精神伤害，同样也给无辜的王锁带来了沉重的心灵创伤。这种创伤也许需要一生的时间来愈合，也许永远都愈合不了。
（《中国妇女·法律帮助》第4期张建新文）
 |
